深夜加班后,颜淼淼发现自己被一个黑影尾随。
她加快,那脚步也加快;她慢下,它便也慢下。
寒意从脊椎一路窜上头顶。她浑身发抖,摸索着包里的手机一次次拨打老公闻靳年的电话,但电话那头始终只有冰冷的忙音,无人应答。
在绝望的呼叫中,黑影猛地扑了上来,冰冷的刀锋抵住了她的喉咙。
万幸的是,这番动静恰好惊动了转角处的一个保安,歹徒受惊,用力推开她落荒而逃。
颜淼淼的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墙壁上,头汨汨冒血,几乎只差一点,她就撞到了眼睛,可能就再也看不见了。
她脸色苍白地在医院包扎好伤口,才发现医院走廊,原本应该在家的闻靳年正小心翼翼地将宋栖月护在怀里。
他任由她爬在自己身上痴缠乱蹭,红唇在他脸上乱缠乱亲。
闻靳年不仅没有推开,表情还很享受,他走进诊室对医生解释:“医生,她是天生魅体。我跟她一夜十二次都都无法停下来,再这样下去,我怕我的身体会透支,麻烦您开点药。”
颜淼淼瞬间怔住了。
原来她差一点失去生命的时候,她的老公正抱着别的女人。
何其讽刺。
这时她的手机震动起来,屏幕上名字正是老公。
颜淼淼蜷缩在角落,看着闻靳年一手捏着宋栖月的腰,一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。
他声音依旧温柔得令人窒息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
“淼淼,加班累了吧。”他说话时,怀里的女人软软地往下滑了几分,他手臂一紧,将人稳稳托回原位,“今晚有个应酬推不掉,得很晚回来了,到时候你先睡。”
“不过我特意把饭局定在了你最爱吃的那家。等下就给你打包你最爱的小笼包和桔红糕回来给你当早饭,好不好?”
听筒里传来他温柔的关怀,可眼前却是他与旁人缠绵的身影。
她觉得自己身处两个彻底割裂的世界,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压住声音里的颤抖。
“不用了,闻靳年。”
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,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还沉浸在暧昧的氛围里,半点没察觉她语气里的异常。
“你今晚早点回来,我有事情要跟你谈。”
闻靳年像是还想说什么,但颜淼淼已经果断挂掉了电话。
十三年。
他们认识了整整十三年,从校服到婚纱,她人生大半的时光都刻满了他的名字。
陪着他啃着面包泡图书馆备战高考,陪他熬过地下室创业的艰辛,陪他在酒桌上周旋到深夜。
他心疼她受苦,曾向她承诺,会给她幸福的生活。
他后来确实做到了,事业有成,并将万般宠爱都给了她。
她深夜随口说想吃城西的桂花糕,他能立刻驱车穿越半座城市,只为让她在清晨醒来时便能尝到。
她例假肚子疼,他果断抛下上亿的跨国谈判,帮她细心地按揉肚子。
她差点被一辆失控的摩托车撞倒,是他毫不犹豫地用身体护住她,自己被重重刮倒在地,手臂骨折,缝合了二十几针。
颜淼淼深吸了一口气,抹掉了眼角的眼泪。
然后她掏出手机,坚定得拨通了向律师的电话。
“向律师,”她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,“十年前那份婚前协议,现在可以拿给我了。”
协议是婚前闻靳年执意要和她签的。
协议里,他许下了最决绝的誓言:若他日后变心、出轨或对颜淼淼造成了伤害,他名下所有财产、股份、资产将无条件全部归颜淼淼所有,而他本人,则净身出户,身败名裂,甚至“不得好死”。
随后,她拨通了第二通电话。
“台长,关于非洲记者支援队,我同意去。”
这个名额几周前台里就给了她,是极高的认可和机遇。
但她当时拒绝了。
一来是不想和闻靳年异地,二来是想着近期给闻靳年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。
可如今看来,也不需要了。
去非洲,远离这里的一切,或许是最好的选择。
脚下的路,从今往后,只为她自己走了。